傑克在紐約的蘋果報報

打電話回家報平安，順便問問看近況．
「家裏最近在整修啦，弄得亂七八糟的，要是你回來的話，大概都沒地方可以讓你睡了．」媽媽在電話那頭說．
「啊，不然你回來監工好了．」媽媽的幽默感真的是沒話說，阿母，你知道我當監工已經是石器時代的歷史故事了嗎？
原來是為了家裏新增的兩個小孩baby，把樓上客廳外推到陽台，增加點空間．
施工中不知道為何，居然連累了在旁邊的浴室，牆壁地板也是不知道哪裡漏水，蔓延到其他房間，害得所有二樓的地毯都得翻起來，搞不好還得重新鋪地板．

俗話說得好：「辦桌的怕吃午，做土水的怕抓漏．」（請用台語唸）
這混凝土牆版其實是一堆空隙孔洞的，漏水是可以在這些空隙之中到處亂跑，等到滲出了牆壁，可能跟漏水的源頭已經相隔甚遠．
說到這個，就得說說我當兵時候的故事．

說當兵，也不盡然正確，我服役當時掛的階級是工兵少尉，正式職稱是工兵連排長，可是我還有個頭銜，叫做工程官．

話說有一天，我們的師長突然召見我老闆（工兵連連長兼任工程組長）和我，指著他辦公室旁邊的浴室，說有水在漏．
啊？那...把水龍頭轉緊一點不就好了嗎？
不是啦，漏水的地方是牆壁．
師長交代我老闆，我老闆交代我，我就交代我手下的土水工（水泥工兼任水電工），把漏水的地方處理掉．
說實話，我真的不知道抓漏要怎麼抓，不過我知道大部分的人都這麼作：哪裡漏水哪裡打．
土水工拿了個電鑽，達達達達地往漏水的地方打，敲掉牆壁找出漏水的管線．
我還有事情，所以讓他自己去弄，反正我幫不上忙．

日上三竿，酒過四巡，等我處理好了事情回到現場一看．
我，傻眼了．
我驚叫：「是叫你找漏水的地方，不是叫你拆房子啊！」
「沒辦法，水就是這麼流的啊，我只是順著打過去而已．」土水工一臉無辜．

慘案的現場一片狼藉，四面牆有三面被打得坑坑洞洞，還有一條橫跨三面牆的橫溝．
原來他從漏水點開始敲打，發現水是從左邊滲流，並沒有水管在那，就順著往左打過去．
就這樣達達達達達達，從這面牆打到隔壁的牆面，然後又達達達達達達，繼續往右打到另外一面牆壁，這才找到漏水的水管．
那水流當然不是平行地面地跑，是往右往下，也就是說，這條"溝"是往左往上地打過三面牆壁，而每面牆壁都是千瘡百孔．
簡單地說，這個浴室，毀了．
這感覺就像是去理髮廳要修剪個髮端分叉，結果把你理成大光頭一樣．

師長不能洗澡是何等大事！趕緊把漏水的水管修補好，然後連夜趕工把牆壁補起來，順便還舖了新的瓷磚．
據說師長對新浴室和我們的辦事效率很滿意，在洗澡的時候都會吹口哨．那土水工放了個榮譽假，我也沾光跟著放假．

這次的經驗，讓我知道抓漏真的很難處理，碰到了就只能說倒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