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在紐約的蘋果報報

電話響起，眼光瞄了一下顯示幕，是公司的總機．
「有一通您的指名電話，請問你要不要接？」
「是誰呢？」
「對方沒說名字．」
啊？我有秘密慕名者啊？嗯...不接也不知道是誰．
「喂？請問您哪位？」
「我是J．」低沉的聲音回答．
J？哪一隻啊？我邊想著邊低吟出：「J...?」
「不要說出我的名字啦，是我...」聽到我念出他名字，對方很急忙地說．
啊！我想到了！
是那個昨天被fire掉的前同事！
「你有手機嗎？我打電話給你．」
嗯...我也好奇是怎麼回事，就給了他號碼，離開座位．
然後，電話鈴聲響起．

「你離開位子了嗎？」他的聲音很低沉...
「是的．」簡直像是在搞間諜遊戲．
他的聲音豁然開朗：「沒啦，只是因為我突然離開，沒有說聲再見，有點過意不去．」
是這樣嗎？很有禮貌的老人．
我想跟他說，可以說國語啦．畢竟他是大陸人我是台灣人，只是他以前在公司也常常跟我用英文對話，我倒是還沒多大懷疑．

「說起來，我們一起做的那個project怎樣了？」他的音調還是一樣平淡．
說的是那個本來應該是他做大部分，而我只是寫些小程式幫襯的project．
「現在的情形怎樣？中小老闆們有沒有責怪你為何還沒做完？」他的聲音開始有點急切．
「沒有啊，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先把東西弄上線再說，那些應該是之後開檢討會的時候才會計較的吧？」謝謝你的關心，不過現在沒事情．
「你知道，當初這個project的時程定得太趕，根本做不完．」有點忿忿不平的情緒，聽得出來．
「這...還好吧．」當初這時程雖然是sales那邊要求的，可是也是你點頭同意的啊，你是這project的manager耶．
「像是你的部分，你就沒有按時做出來．」
見鬼！「是嗎？我不記得是這樣子的啊．」我當初可是天天加班，才把東西趕出來．明明是火燒到屁股，你天天照樣6:00準時離開，不早不晚．
「有啦，你本來在X月X日和Y月Y日要把東西做好，可是你沒有啊．」這下把數據拿出來了．
「我不記得日期啦，」我是電腦工程師，記憶超差的，我都用電腦的記憶體幫我紀錄：「不過我想我應該是準時交貨的．」

說到這裏，神經再大條，也該聽出來不對勁了．

其實我一開始就有警覺，他不會是打來打招呼而已．不過要引蛇出洞，也總給點餌．
這樣說起來，我之前的猜測是正確的：他果然是被開除的．

不過，他打這通電話的目的是啥呢？

「中小老闆們真的沒有責怪你為何還沒做完嗎？」這之前問過的，他又問了一遍．
「沒有啊．」這project本來就不是我的責任，是你的耶！我只是個跑龍套的，誰會抓路人甲來問罪啊？
「那，好吧，祝你好運．」
「也祝你好運．」
「組上的人越來越少了呢．」他加了一句，可我聽著有點奇怪．
「啊？啊哈哈，是又少了一個沒錯．」這個少了的，就是你啊．

掛上電話，越想越不對．
走回座位，我站在小老闆的身後，出聲跟他示意：「你有時間嗎？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進了會議室，我跟小老闆說了這件事情．
「其實我應該跟你們先示警，對這樣的情形要小心．」他的神情有點懊惱．
「要小心？為何？」雖然我可能大概也許知道，不過這時候還是得裝傻先．
小老闆沒有直接回答，低聲沉吟了一下，說：「你覺得J是個怎樣的人？」
我沒回答．
「他會做出甚麼事情，真的很難預料，尤其他對整件事情並不高興．這就是為甚麼公司對這種事情很注重，畢竟如果牽扯到法律訴訟，不管結果如何，這之間所花的時間和金錢，就很惱人了．」
八九不離十，他是被火掉的．
「你和他一起做這個project，他才會打電話給你．我很高興你跟我說了這件事情，我是希望不要牽扯到你啦．」
「他會做出甚麼事情呢？他打這通電話又是何種目的呢？」
「我不知道，不過，小心為上．」小老闆攤攤手，只能這麼說了．

我其實一開始就有想到他可能錄音，畢竟我以前在軍中有類似的經驗(不是我被錄音啦，那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不過，這樣才有趣．
我還真想要看看，他會玩出啥花樣．可以學起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