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在紐約的蘋果報報

當我跟其他人說到我跟HR爭論時，他們都勸我，別要跟HR的人硬碰硬．畢竟，我們的案子是他們處理的．閻王好惹，小鬼難纏啊．誰知道在甚麼時候怎樣情形，他們會不會動點手腳．到時候，吃虧的還是我們．

看吧，是不是？HR的人告狀到了我老闆那兒，說我在煩／騷擾他們，這還正好是在我年末review談薪水之前一個月，時間點糟得不能再糟。

可是，說實話，這正是我求不得的天上掉下來的機會．
我決定，要求三堂會審：把我的上司，以及HR小姐和她的上司一起來開個會．
本來是想速戰速決，上星期五就全部抓起來。可他們都是大忙人，所以一直拖到今天才有空出面．
當我如前一篇文章所說，用那句重話開門見山，博得了大家的注意力，每個人都急著想知道為啥我這麼說．
等我解釋了之後，老闆C先說，他沒說HR對他說bugging這個字眼．
啊好，現在變成沒說過了...當我說這是小老闆跟我說你跟他說是HR跟你說的的，他說那是小老闆選用的字眼，不是真的他們有這麼說．
嗯...我現在的小老闆是香港人，我不大認為他會用這麼american的字眼，況且，當初我問你(老闆C)的時候，他並沒否認．
不過，我也不追殺，就依他們意，把這當作是誤解和誤傳吧．
既然我把這點給提出來，他們又極力否認，那這個指控就不會成立。在官方記錄(如果有這種東西的話)裡面，我就是乾乾淨淨。這樣，我要求開這個會議的第一個目的就達到了。
麻煩計分小姐，中華隊這邊加一分。

然後，把上次沒說清楚的事情繼續講清楚。
我舉出我覺得我們律師可能沒把事情辦好的理由：我去年辦H-1B工作簽證時，案子不知道為啥被丟到FBI去調查，可是這件事情不是由律師告知，而是我自己打電話去移民局單位問，發現了我的案子已經不在移民局，請HR找律師追蹤之後才知道的．
我老闆開了腔：「你知道了又如何？在一天結束的時候，事情並不會因為你知道與否而有所改變啊．」
「當然事情本身不會因為我知不知情而有所變化，可是我以為HR的工作之一是處理員工的感覺心情方面的問題．(...deal with human feelings)」
「那是當然，這是我們HR該做的事情．」這個是B小姐答的腔，記得嗎？HR的頭頭。
「那麼對我而言，我認為我們的律師沒有做好追蹤的工作，因此而對律師沒有信心，進而擔心我以後的案子可能會有同樣的情形而提心吊膽，這不就是個問題嗎？雖然以現實面來說並沒差別，但是在心裡層面卻是影響很大啊．」
「...好，這個我們一定會注意．」B說．
「因為我自己的經驗，加上別人都跟我說我應該自己找律師，因為我們公司的律師辦事不力，這樣一來，我可以有合理的懷疑吧？」
「哪會？如果真有律師辦不好的事情，你提出證明，我們會處理．可是，你沒有證明啊，只是道聽塗說而已．」A小姐還是持著有圖有真相有證據有真相的原則。
「這就是我的重點：我沒說律師不好，我是說別人跟我說我們的律師不好．也不只是我，我的朋友也有聽過別人跟他們說過這樣的說法．」
「可是除了你之外都沒人來抱怨啊．」
「因為他們不敢，擔心說了不該說的話之後，會被另眼看待．」
「哪會？」
「哪不會？我們現在會開這個會就是證明．我之前不過是說了些意見，就被指控騷擾(說到這個字，他們三個人又開始急著說沒有沒有沒有)，他們擔心的就是這個．」
他們沒搭腔，所以我就繼續下去，對著B小姐說：「妳既然說沒有人主動跟你說，那好，我可以幫你們這個忙．我已經打好了一份簡單的問卷，打算寄給我朋友，再請他們轉寄給其他有相同情況的同事．請他們在上面寫明他們有沒有這樣的經驗，也說說他們對HR和我們公司律師的感覺，然後寄回給你們，這樣可以嗎？」
我的意思很簡單：你們不做，我來做！
事實上，我已經打好了傳單，也寫好了email的草稿，我甚至已經預約要在中餐的時候，到大陸人群聚的用餐桌前去演講。
不過我想想，要是這樣地大動作，要是沒事先知會的話，可能會被以為我要組公會搞運動，那我可就反而被抓到把柄。
所以我選擇現在跟HR先說，要是他們答應，那我就去幹，要是不答應，至少給了壓力。
果然，A和B揮手搖頭，直說：「你不必這麼做，我們已經在編寫正式問卷了，很快就會發出去問大家意見了．」

好，中華隊再度得分。
談到這裡，其實已經差不多了。
他們三個人開始說著如果我們讓你誤解那麼我們很抱歉不過我們的確在做著我們該做的事情請你耐心等候如果有甚麼其他問題我們很歡迎你跟我們說這樣的場面話，至少他們還會做官樣文章，還不錯．
我看著他們，沒說話，只是伸手把我西裝外套扯直了些．
是的！我今天特意穿著西裝打著領帶來這個會議。
這對一般上班族也許不算甚麼，但是在我們公司的R&D裡，大夥都是搞程式的工程師，穿著這樣地正式，除了要去interview，或是參加婚喪喜慶，否則沒有心理正常的人會這樣穿．
而這個，就是重點．
一方面，我是要表示我很嚴肅地看待這個會議，所以穿正式服裝，另一方面，我就是要他們覺得我腦袋有問題．
要讓不屌你的人鳥你，只有兩種身分：地位重要的人(像是趙建銘吳淑珍)，或是精神有問題的人(像是柯賜海)．
這樣一搞，至少讓他們知道我不會善罷甘休，不要惹一個炸彈．
到了這個關頭，他們也沒甚麼建設性的話可以說，只能一再保證他們盡了力，而之前的風風雨雨只是一場誤會．
然後，很神奇地，他們全都得趕著下一攤去開別的會，邊開門邊說如果還有問題，可以再約時間另開會議。之後，就頭也不回地，三個人都出門走了．
我也站起身，我要求開這個會的目的已經達到，目前做到這地步就可以了．
說真的，我現在對綠卡這件事情真的是看破了，不過，如果可以練習一下在正式開會場合吵架溝通協調，尤其是跟老外用英文還是一對三，這機會還真難得，不用可惜．
至於說其他的，就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