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在紐約的蘋果報報

和久不見的朋友們約見面，到哪兒好呢？
「捷運士林站吧，那邊我看有很多家店可以坐下聊天。」有人提議。
台灣的捷運車站真的很炫，比起倫敦的破舊，巴黎的窄小，和紐約的髒亂，在視覺上是舒服多了。
到了車站出口，陸陸續續地來了朋友，先簡單寒暄一番，這才集結走到附近一家蛋糕店喝下午茶。
選了院子裡的座位坐定，尋著菜單上的選項，各人點了茶水，服務生送上盤子，就再起身到前面櫃台拿糕點。
「對不起，第一次只能拿兩樣甜的，不過鹹的不限。」當我選了黑森林和甜檸檬派之後，站在玻璃櫃後幫我夾取糕點的小姐阻止我點另一個我看上的蛋糕。
「啊？什麼意思？」我會不過意來。
她指著玻璃櫃上盤子承裝的糕點，是些三明治火腿麵包之類的。「這些是鹹的，然後，」她又指著底下玻璃櫃成列的糕點，說：「這些是甜的。」
等我看出了端倪，她繼續說：「第一次拿，只能先拿兩個甜點，其他的只能選鹹的，數目不限。」
喔，是這個樣子的啊？好吧，你的規矩這麼定，就照辦吧，反正等下還能拿。下午茶，壺裝的茶水可以一直加水沖，點心可以一直吃到吐，這是比較熟知的規矩。
一群朋友久不見，談天談地談媽媽經，頗為快活。喔，是的，2個男的5個女的，裡面就有4個媽媽。我們這兩個單身漢，有點勢單力薄。
不過，大家嘴上不停，說話的說話，聽話的喝茶吃點心，臉頰沒停止運動過。
金山銀山，坐吃也會山空，何況是一盤點心？
沒關係，再去拿。
在我和一個朋友談著她新生的小baby時，另個朋友已經拿回他的第二盤糕點，只有一個小蛋糕。
「你們知道嗎？第二次之後只能拿一個甜的點心。」他邊坐邊對著我們說。
是嗎？原來規矩還有第二條，這家店還真是頗有風格，老闆以前是不是當立法委員的？
當我跟朋友的對話告一個段落，也正好是去拿我的第二盤點心的最佳時機。
我站在櫃台前面，哇，有提拉米蘇，有巧克力奶油蛋糕，還有一個金字塔型的不知道什麼內容的黃色蛋糕，真想一次全部點來吃吃看。
慢著，剛剛是怎麼聽到的？第二次之後不能拿兩個以上的甜點心是吧，嗯，好吧，就只拿一個。所以，我只跟小姐要了提拉米蘇。
當我回到座位，還沒坐下，朋友看到我盤中只有一個甜點，說：「你是不是因為聽到我剛剛說的話，所以連試都沒試著問，只拿了一個甜的？」
我心驚了一下，沒錯，就是這樣。
為什麼我連試都不試？就這麼聽話呢？
似乎很多時候，人家說了什麼，我就會相信，連挑戰的嘗試都不曾。
某次騎車停在紅燈亮起的十字路口，瞥到旁邊停著的警車和一台轎車，那駕駛下了車，和他的女人正高聲跟著坐在警車內的警察爭辯。內容如何倒是聽不大清楚，不過以那氣勢看來，警察好像是被教訓的，違規的駕駛反而理直氣壯。
如果是我，大概會乖乖認命拿出駕照，安靜地接下紅單子。
情況不同，意思一樣。
這也許只是一盤小小的點心，這也不過是個午後的下午茶，但是在人生過程中，這樣的態度，一直都在我的處事哲學裡。
這，是好是壞呢？